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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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直到換上校服，回到教室。
坐在教室課桌前的淺羽杏香才暈乎乎地意識到自己水也忘記買了。
和她一起回來的柳川陽子摸了摸她的臉蛋，拿了自己的水給她貼了貼：“臉怎麽這麽紅？”
雖然是常溫的水，不過貼著臉之後確實起到了降溫的作用，淺羽杏香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側著腦袋牽著柳川陽子的手晃了晃：“陽子……”
柳川陽子順勢在她椅子邊蹲了下來，拉著她的手，仰著頭：“小杏香怎麽啦？”
在教學樓後發生的事情，淺羽杏香思索了半天都沒能想到一個能夠委婉說明的方法，她沈默了一會兒，沮喪地把額頭抵在了課桌上：“我沒救了……”
於是柳川陽子立刻起身，借了前桌的位子反著坐下，她也趴在了少女的課桌上，側著臉悄悄道：“發生什麽了？”
淺羽杏香自己腦袋裏都一團亂，她聞言把埋著的腦袋擡起了一些，也學著柳川陽子的音量小聲道：“剛剛去買水的時候我遇到了學長。”
“怪不得你去了那麽久，你們聊什麽了？”
“學長看到我手紅了就給我上了藥，然後……”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情，淺羽杏香頓時羞赧得說不出話，磕巴了下才繼續道，“然後就是，我、我發現我好像沒辦法和學長正常相處，也沒辦法和學長當朋友……”
原先淺羽杏香覺得她是可以和學長先做朋友的。
一方面是這麽快的移情別戀讓她對於自己的判斷沒有了自信，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她的烏龍告白被拒絕了才沒多久。
告白被拒絕之後又立刻告白的話，學長肯定會覺得她很莫名其妙，於是淺羽杏香就想，先從朋友開始一點點接觸，平時見到面打個招呼，排球部比賽她也可以去加油。
久而久之，足夠熟悉又確認了心意之後，挑一個合適的日子……比如聖誕節？亦或是情人節的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在一個合適的氣氛下告白了。
淺羽杏香將她的想法告訴了柳川陽子，接著道：“可是我發現想要忍耐著等待那樣的時機，也很困難。”
“只要看到學長就會很開心，沒有什麽想說的就覺得主動去打個招呼也好。”淺羽杏香聲音越說越小，“搭話上了就會想說更多，靠近了就會想靠得更近。”
“普通異性朋友之間忍不住想牽手會很奇怪吧……”
其實不止是想牽手。
更多的再說下去可能腦袋就要過熱了，淺羽杏香看向柳川陽子，尋求建議：“陽子你說我是不是要和學長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前面還在認真聽的柳川陽子頓時楞住了：“？為什麽？”
“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會做出令學長困擾的舉動……”淺羽杏香老實地說道。
“這不是代表杏香你真的很喜歡那個學長嗎？”柳川陽子興致勃勃地伸出手指，一個個給她列舉，“你看，之前一直到畢業搬家你都沒有鼓起勇氣對幼馴染告白，覺得獨處會緊張，搬家之前還刻意疏離，搬家到現在都沒有主動約周末見個面！”
“可是你對那個學長不是這樣的吧？沒見面的時候想見面，見了面想靠近，靠近時想有肢體接觸……杏香你說不定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意外的是主動派？”
淺羽杏香被說得一楞一楞的，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好像確實像柳川陽子說得那樣，在發現自己一遇到學長就容易做出沖動的行為之前，她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和西谷學長保持距離。
就連之前陽子和佳菜子提議把學長約到家裏，她都沒有怎麽糾結。
甚至因為周末又能見面，還有一些開心。
淺羽杏香虛心尋求建議：“那麽陽子你認為我該怎麽辦才好？繼續當朋友……”
“朋友？”柳川陽子擡起手指戳了戳少女的額頭，“既然想明白了還當什麽朋友？主動出擊呀！”
況且柳川陽子怎麽想都覺得那學長是對杏香有好感的，周末特地去到杏香家裏替她補習，之前還對杏香說可以隨她戴那枚超市送的對戒，怎麽看都是委婉地暗示不介意和她戴情侶款。
柳川陽子想了下，瞇了瞇眼睛：“補習確實有點模棱兩可，找一個怎麽想都是約會的邀請試探一下怎麽樣？”
淺羽杏香：“比如看電影嗎？”
“對對對，看電影就不錯啊。”柳川陽子直起身子拍手道，她行動力極強地拿出手機又湊過去，“來看看最近有什麽上映。恐怖片爛片太多，愛情片不適合活躍氣氛……”
“喜劇片或者動作片呢？”
“不錯誒！”
大崎佳菜子在體育課上臨時被籃球部教練給叫走了，她剛回教室就看到兩個腦袋挨著腦袋，湊在同一張桌子上專心致志地討論著什麽。
大崎佳菜子：？
這麽認真是在上網查什麽難題嗎？
課間有好友陪伴讓淺羽杏香沒有什麽功夫去想太多亂七八糟的，可當到了社團活動時間，她又開始忍不住想起了體育課後發生的事情。
她一邊換著袴服，一邊想著社團活動結束之後該怎麽辦。
之前那個牽強的解釋也不知道學長有沒有相信，雖然很想當個鴕鳥逃避現實，但這個節骨眼要是逃跑了，她一定會後悔的，況且要是今天不去豈不是反而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不過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再見到學長總覺得好難為情……
淺羽杏香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維停止繼續發散，將註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接下來的訓練上。
她回到弓道場，跪坐在弓道場內木質的地板上，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提前做好準備的前輩們拉開弓弦的聲音，也是她相當熟悉且親切的聲音，足夠讓她的心沈靜下來，進入到專註的狀態。
畢竟，訓練的時候胡思亂想可不行。
專註於一件事的時候往往就會忽略時間的流逝，對於淺羽杏香來說弓道部的訓練就是這樣，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就過去了。
柳川陽子和她一起收拾著東西。
最近這段時間她訓練結束之後都會去排球部，所以通常她們會在弓道部門口道別。
今天柳川陽子卻在剛到弓道部門口的時候，腳步就莫名頓住了。
淺羽杏香不明所以的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她看向柳川陽子，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突然怎麽了？是想起有什麽東西沒有帶嗎？”
柳川陽子指了指門外：“你看那邊。”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除了收拾好東西正結伴離開的弓道部成員之外，有一個人格外顯眼。
他沒有穿著排球部的運動服，而是規規矩矩穿著烏野的黑色校服，單肩挎著包。
由於是陌生面孔，每一個從弓道部走出去的人都要朝他看一眼，他都不在意，耐心又安靜地繼續等在門口。
直到淺羽杏香小跑過去，喚了一聲“學長”，他才看過來。
“那杏香，我先走咯？”
柳川陽子立刻有眼色地道別。
“啊，好的！”淺羽杏香揮了揮手，“明天見，陽子。”
西谷夕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柳川陽子，在接收到對方略帶打量的視線後，他禮貌地頷首示意，打完招呼就便又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少女身上。
可當她看過來時，他又立刻錯開視線。
像是生怕偷看被抓包一樣。
淺羽杏香好奇地問：“學長怎麽會在這裏？排球部的訓練呢？”
“體育館有設備出故障，要提前一小時關閉維修，所以社團活動也提早結束了。”西谷夕解釋。
他看著少女已經放下的長發，忍不住想起剛才看到的，她束著馬尾的模樣。
在西谷夕剛到弓道部的時候，無意間透過弓道場的窗戶看到了少女的訓練。
穿著弓道袴服的少女站在場內，持著一把與其形成強烈反差，比大多數成年男性身高還要長的弓。
她跪姿挺拔，構身上箭，行著光看便覺得無比規範優雅的弓道禮儀，接著左手持弓，戴著專用手套的右手帶著箭穩穩地拉開弓弦。
以往總是帶著笑意溫和無害的眸子在持弓瞄準靶子時卻無比鎮定平靜，鎖定目標時有著與她平日裏給人印象全然不符的強烈攻擊性。
哪怕只是遠遠看著都會感受到一股不可冒犯的肅然氣場。
直到箭離弦飛射而出，氣流卷起了她些許的發絲，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確的聽到了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與平日裏面對少女時的心跳加快又有所不同。
再看弓道場內，將箭射完的少女已經被其他部員圍了起來，她的神情又恢覆了平日裏柔和無害的模樣，不知是周圍人說了什麽，她彎起眉眼笑了起來。
他後知後覺地捂了捂心口。
糟糕，不太妙。
當時的西谷夕心底冒出了一個念頭。
感謝神明讓學妹降生在世界上。
淺羽杏香並不知道他想過什麽，聽了解釋後，她有些困惑：“學長只要發消息告訴我就行了，不用特地留在學校等我的。”
西谷夕聞言臉色有些紅，卻認真地看著她眼睛道：“昨天不是說了今天也要一起回家嗎？”
！
淺羽杏香想起自己還發過一條[想知道明天是不是也能和學長一起回家]的消息。
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以至於她把這忘了個幹凈，想起昨天上車後發的那條消息，淺羽杏香的臉上頓時又升起了熱度，不敢直視學長的眼睛，好在西谷夕比她更早堅持不住，率先紅著臉移開了視線。
“走吧，我送你去車站。”
“嗯、嗯！”
兩個平日裏都挺健談的人，此時卻都變得分外沈默寡言。
在向著車站走的路上，淺羽杏香想起了之前和陽子討論好的事情，只是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邀請學長周末單獨出去看電影，對她來說難度是不是太大了？
要是到了車站再說，萬一說到一半公交車就來了那就不好了。
得在那之前……
“那個，學長。”她鼓起勇氣，“請問你周末有時間嗎？”
生怕西谷學長誤以為她又想拜托他補習，所以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立刻便接著道：“我想請學長周末一起去看一場電影，不知道學長周末有沒有其他安排。”
一口氣說出來之後卻沒有預想中的輕松，因為沒有立刻得到答覆。
淺羽杏香緊張了起來，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下意識地找補：“之前麻煩學長特地跑一趟幫我補習，還幫奶奶打了很多下手，所以說想感謝學長……”
說完聽到了面前少年似乎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她的心情頓時低落了下來。
西谷夕感覺自己剛剛差點緊張到窒息。
周末一起看電影？那不就是約會嗎？！
但萬一不是呢？他是不是應該問一下學妹那是什麽意思？不對，他還是應該先答應下來再說！可要是學妹看他答應的太快，以為他是個隨便的人該怎麽辦？
在聽到學妹的後續補充之後，亂七八糟的想法才逐個消失。
只是心裏卻產生了無法忽略的失落感。
不是約會啊。
“我也沒幫上什麽忙，而且和奶奶一起吃飯也很開心。”西谷夕表示，“所以不用特地感謝也沒關系。”
淺羽杏香拽住了西谷夕身上那套烏野校服的黑色衣擺。
“學長，對不起……”她因為被婉拒而有些低落，“剛才那些是借口。”
捏著他校服衣擺的手並沒有用什麽力氣，似乎只是輕輕將手指搭在上面，西谷夕卻莫名想起了這只手拉開弓弦時的姿態，挪不動了步。
“其實是我自己想和學長約會。”
少女頭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有些可憐的神情。
她抿了抿唇。
“……真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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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換上校服，回到教室。
坐在教室課桌前的淺羽杏香才暈乎乎地意識到自己水也忘記買了。
和她一起回來的柳川陽子摸了摸她的臉蛋，拿了自己的水給她貼了貼：“臉怎麽這麽紅？”
雖然是常溫的水，不過貼著臉之後確實起到了降溫的作用，淺羽杏香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側著腦袋牽著柳川陽子的手晃了晃：“陽子……”
柳川陽子順勢在她椅子邊蹲了下來，拉著她的手，仰著頭：“小杏香怎麽啦？”
在教學樓後發生的事情，淺羽杏香思索了半天都沒能想到一個能夠委婉說明的方法，她沈默了一會兒，沮喪地把額頭抵在了課桌上：“我沒救了……”
於是柳川陽子立刻起身，借了前桌的位子反著坐下，她也趴在了少女的課桌上，側著臉悄悄道：“發生什麽了？”
淺羽杏香自己腦袋裏都一團亂，她聞言把埋著的腦袋擡起了一些，也學著柳川陽子的音量小聲道：“剛剛去買水的時候我遇到了學長。”
“怪不得你去了那麽久，你們聊什麽了？”
“學長看到我手紅了就給我上了藥，然後……”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情，淺羽杏香頓時羞赧得說不出話，磕巴了下才繼續道，“然後就是，我、我發現我好像沒辦法和學長正常相處，也沒辦法和學長當朋友……”
原先淺羽杏香覺得她是可以和學長先做朋友的。
一方面是這麽快的移情別戀讓她對於自己的判斷沒有了自信，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她的烏龍告白被拒絕了才沒多久。
告白被拒絕之後又立刻告白的話，學長肯定會覺得她很莫名其妙，於是淺羽杏香就想，先從朋友開始一點點接觸，平時見到面打個招呼，排球部比賽她也可以去加油。
久而久之，足夠熟悉又確認了心意之後，挑一個合適的日子……比如聖誕節？亦或是情人節的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在一個合適的氣氛下告白了。
淺羽杏香將她的想法告訴了柳川陽子，接著道：“可是我發現想要忍耐著等待那樣的時機，也很困難。”
“只要看到學長就會很開心，沒有什麽想說的就覺得主動去打個招呼也好。”淺羽杏香聲音越說越小，“搭話上了就會想說更多，靠近了就會想靠得更近。”
“普通異性朋友之間忍不住想牽手會很奇怪吧……”
其實不止是想牽手。
更多的再說下去可能腦袋就要過熱了，淺羽杏香看向柳川陽子，尋求建議：“陽子你說我是不是要和學長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前面還在認真聽的柳川陽子頓時楞住了：“？為什麽？”
“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會做出令學長困擾的舉動……”淺羽杏香老實地說道。
“這不是代表杏香你真的很喜歡那個學長嗎？”柳川陽子興致勃勃地伸出手指，一個個給她列舉，“你看，之前一直到畢業搬家你都沒有鼓起勇氣對幼馴染告白，覺得獨處會緊張，搬家之前還刻意疏離，搬家到現在都沒有主動約周末見個面！”
“可是你對那個學長不是這樣的吧？沒見面的時候想見面，見了面想靠近，靠近時想有肢體接觸……杏香你說不定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意外的是主動派？”
淺羽杏香被說得一楞一楞的，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好像確實像柳川陽子說得那樣，在發現自己一遇到學長就容易做出沖動的行為之前，她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和西谷學長保持距離。
就連之前陽子和佳菜子提議把學長約到家裏，她都沒有怎麽糾結。
甚至因為周末又能見面，還有一些開心。
淺羽杏香虛心尋求建議：“那麽陽子你認為我該怎麽辦才好？繼續當朋友……”
“朋友？”柳川陽子擡起手指戳了戳少女的額頭，“既然想明白了還當什麽朋友？主動出擊呀！”
況且柳川陽子怎麽想都覺得那學長是對杏香有好感的，周末特地去到杏香家裏替她補習，之前還對杏香說可以隨她戴那枚超市送的對戒，怎麽看都是委婉地暗示不介意和她戴情侶款。
柳川陽子想了下，瞇了瞇眼睛：“補習確實有點模棱兩可，找一個怎麽想都是約會的邀請試探一下怎麽樣？”
淺羽杏香：“比如看電影嗎？”
“對對對，看電影就不錯啊。”柳川陽子直起身子拍手道，她行動力極強地拿出手機又湊過去，“來看看最近有什麽上映。恐怖片爛片太多，愛情片不適合活躍氣氛……”
“喜劇片或者動作片呢？”
“不錯誒！”
大崎佳菜子在體育課上臨時被籃球部教練給叫走了，她剛回教室就看到兩個腦袋挨著腦袋，湊在同一張桌子上專心致志地討論著什麽。
大崎佳菜子：？
這麽認真是在上網查什麽難題嗎？
課間有好友陪伴讓淺羽杏香沒有什麽功夫去想太多亂七八糟的，可當到了社團活動時間，她又開始忍不住想起了體育課後發生的事情。
她一邊換著袴服，一邊想著社團活動結束之後該怎麽辦。
之前那個牽強的解釋也不知道學長有沒有相信，雖然很想當個鴕鳥逃避現實，但這個節骨眼要是逃跑了，她一定會後悔的，況且要是今天不去豈不是反而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不過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再見到學長總覺得好難為情……
淺羽杏香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維停止繼續發散，將註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接下來的訓練上。
她回到弓道場，跪坐在弓道場內木質的地板上，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提前做好準備的前輩們拉開弓弦的聲音，也是她相當熟悉且親切的聲音，足夠讓她的心沈靜下來，進入到專註的狀態。
畢竟，訓練的時候胡思亂想可不行。
專註於一件事的時候往往就會忽略時間的流逝，對於淺羽杏香來說弓道部的訓練就是這樣，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就過去了。
柳川陽子和她一起收拾著東西。
最近這段時間她訓練結束之後都會去排球部，所以通常她們會在弓道部門口道別。
今天柳川陽子卻在剛到弓道部門口的時候，腳步就莫名頓住了。
淺羽杏香不明所以的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她看向柳川陽子，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突然怎麽了？是想起有什麽東西沒有帶嗎？”
柳川陽子指了指門外：“你看那邊。”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除了收拾好東西正結伴離開的弓道部成員之外，有一個人格外顯眼。
他沒有穿著排球部的運動服，而是規規矩矩穿著烏野的黑色校服，單肩挎著包。
由於是陌生面孔，每一個從弓道部走出去的人都要朝他看一眼，他都不在意，耐心又安靜地繼續等在門口。
直到淺羽杏香小跑過去，喚了一聲“學長”，他才看過來。
“那杏香，我先走咯？”
柳川陽子立刻有眼色地道別。
“啊，好的！”淺羽杏香揮了揮手，“明天見，陽子。”
西谷夕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柳川陽子，在接收到對方略帶打量的視線後，他禮貌地頷首示意，打完招呼就便又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少女身上。
可當她看過來時，他又立刻錯開視線。
像是生怕偷看被抓包一樣。
淺羽杏香好奇地問：“學長怎麽會在這裏？排球部的訓練呢？”
“體育館有設備出故障，要提前一小時關閉維修，所以社團活動也提早結束了。”西谷夕解釋。
他看著少女已經放下的長發，忍不住想起剛才看到的，她束著馬尾的模樣。
在西谷夕剛到弓道部的時候，無意間透過弓道場的窗戶看到了少女的訓練。
穿著弓道袴服的少女站在場內，持著一把與其形成強烈反差，比大多數成年男性身高還要長的弓。
她跪姿挺拔，構身上箭，行著光看便覺得無比規範優雅的弓道禮儀，接著左手持弓，戴著專用手套的右手帶著箭穩穩地拉開弓弦。
以往總是帶著笑意溫和無害的眸子在持弓瞄準靶子時卻無比鎮定平靜，鎖定目標時有著與她平日裏給人印象全然不符的強烈攻擊性。
哪怕只是遠遠看著都會感受到一股不可冒犯的肅然氣場。
直到箭離弦飛射而出，氣流卷起了她些許的發絲，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確的聽到了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與平日裏面對少女時的心跳加快又有所不同。
再看弓道場內，將箭射完的少女已經被其他部員圍了起來，她的神情又恢覆了平日裏柔和無害的模樣，不知是周圍人說了什麽，她彎起眉眼笑了起來。
他後知後覺地捂了捂心口。
糟糕，不太妙。
當時的西谷夕心底冒出了一個念頭。
感謝神明讓學妹降生在世界上。
淺羽杏香並不知道他想過什麽，聽了解釋後，她有些困惑：“學長只要發消息告訴我就行了，不用特地留在學校等我的。”
西谷夕聞言臉色有些紅，卻認真地看著她眼睛道：“昨天不是說了今天也要一起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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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羽杏香想起自己還發過一條[想知道明天是不是也能和學長一起回家]的消息。
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以至於她把這忘了個幹凈，想起昨天上車後發的那條消息，淺羽杏香的臉上頓時又升起了熱度，不敢直視學長的眼睛，好在西谷夕比她更早堅持不住，率先紅著臉移開了視線。
“走吧，我送你去車站。”
“嗯、嗯！”
兩個平日裏都挺健談的人，此時卻都變得分外沈默寡言。
在向著車站走的路上，淺羽杏香想起了之前和陽子討論好的事情，只是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邀請學長周末單獨出去看電影，對她來說難度是不是太大了？
要是到了車站再說，萬一說到一半公交車就來了那就不好了。
得在那之前……
“那個，學長。”她鼓起勇氣，“請問你周末有時間嗎？”
生怕西谷學長誤以為她又想拜托他補習，所以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立刻便接著道：“我想請學長周末一起去看一場電影，不知道學長周末有沒有其他安排。”
一口氣說出來之後卻沒有預想中的輕松，因為沒有立刻得到答覆。
淺羽杏香緊張了起來，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下意識地找補：“之前麻煩學長特地跑一趟幫我補習，還幫奶奶打了很多下手，所以說想感謝學長……”
說完聽到了面前少年似乎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她的心情頓時低落了下來。
西谷夕感覺自己剛剛差點緊張到窒息。
周末一起看電影？那不就是約會嗎？！
但萬一不是呢？他是不是應該問一下學妹那是什麽意思？不對，他還是應該先答應下來再說！可要是學妹看他答應的太快，以為他是個隨便的人該怎麽辦？
在聽到學妹的後續補充之後，亂七八糟的想法才逐個消失。
只是心裏卻產生了無法忽略的失落感。
不是約會啊。
“我也沒幫上什麽忙，而且和奶奶一起吃飯也很開心。”西谷夕表示，“所以不用特地感謝也沒關系。”
淺羽杏香拽住了西谷夕身上那套烏野校服的黑色衣擺。
“學長，對不起……”她因為被婉拒而有些低落，“剛才那些是借口。”
捏著他校服衣擺的手並沒有用什麽力氣，似乎只是輕輕將手指搭在上面，西谷夕卻莫名想起了這只手拉開弓弦時的姿態，挪不動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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